鵎聂静云口中的‘二叔’其实就是程谅。 在时下,父亲的弟弟都称作‘叔父’,嫂子称呼小叔(丈夫弟弟)的时候才按照排行+叔,若是亲近一些的,可以喊‘某郎’或是‘小郎’。 比如程让,聂静云有时候也称他‘四郎’或是‘小郎’。 到了程娇这边,她有时候叫程娇‘六娘’有时候也喊她‘六妹’。 这个时代有些称呼和后世很多人想的不一样,比如说当官的没有‘某大人’这种称呼的,一般都是姓之后加官职,而‘大人’是指爹和父亲的意思。 你喊人家‘张大人’就等同于喊人家‘张爹’,人家凭白多了一个儿女,要吓死的。 同理,‘娘娘’也不是后妃的称呼,它是指‘母亲’‘娘’,你喊人家‘娘娘’,人家还以为自己多了一个儿女呢。 就是后世不知道是谁人把阿谀奉承拍须遛马玩得这么开,管人家当官的叫爹,管宫里的后妃叫娘。 程娇自从知道‘大人’和‘娘娘’这两个称呼是这样来的,整个人都惊呆了。 “二兄的亲事?”程娇眉头都皱起来了,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妙感来,“二兄的亲事与我何干?” 程谅的亲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聂静云叹了一口气:“祖母相中了前些日子来府上做客的那位。” 来府上做客的那位? 达奚玄鱼?! 程娇险些都要跳起来了:“祖母这是脑子不好使了吗?” 她老人家是不是被冬风吹一吹,吹得脑子都坏了! 人家达奚玄鱼是什么人? 名满长安的第一才女,前未婚夫还是宰相府最优秀的嫡长孙。 说实在的,就这临安侯府,就算是能配得上的,也唯有程谦一人,他程谅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被父亲被家族厌弃的庶子,也敢与她相配? 聂静云听她说‘祖母脑子不好使’这话,吓了一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想要说一句什么,但想着程娇今日能这样,估计是临安侯府自己惯出来的,也只好闭上嘴巴。 “不行,我得好好问问祖母,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娇说着就起身要去福安堂,聂静云见此,赶紧拉住她,劝她道:“你先消消气,祖母她也只是有这个想法,我瞧着她就是想通过你问一问那达奚娘子的意见,这事情成不成还未定。” “你啊,这般气冲冲的过去问祖母,惹了她老人家生气怎么办?” 说到这里,聂静云又补充道:“你也知道如今祖母的身体,府医和薛太医都说过了,她老人家需要好生休养,不能大喜大悲。” 程娇闻言也想起这一茬,顿时也冷静下来了,她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道:“那我去和祖母说说。” 说罢,见聂静云眼中有担忧,又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说的,不会和祖母吵起来的。” “如此就好。”聂静云松了口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就好。” 她这小姑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脾气有点冲,闹起事情来也挺厉害的。 “我知晓了,大嫂可要与我一同去福安堂?” 聂静云虽然有点想知道这祖孙俩会聊啥,但想了想又觉得人不能太好奇了,于是便摇头:“不了,我还要去别的院子里看看,六娘也不必招待我,我与你一同出门就是了。” “那好。” 于是程娇便与聂静云一同离开四闲苑,聂静云继续去查看各个院子,程娇则是去了福安堂见程老夫人。 此时程老夫人正在佛堂礼佛,程娇只能在正房旁边的暖阁喝茶等着,大约是等了半个时辰,她人也彻底冷静下来了,程老夫人才从佛堂过来。 “来了。”侍女撩开暖阁的帘子,程老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祖母。”程娇从木榻上起身行礼。 “坐吧。”程老夫人抬了抬手,让她坐下,然后又让侍女送上新的热茶,她喝了两口,这才与程娇说起这事,“你大嫂和你提了那事吧?” “提了。”程娇点头,心里有些发闷,她道,“祖母,此事定然是不行的,达奚娘子先前还说,想与纪荷花做伴,做一个潇洒恣意的女冠呢。” 程老夫人转了转佛珠,有些沉默,良久她才道:“你二兄的事情,确实是个问题,他如今的处境不好说,便是陛下没有要处置他的想法,可祖母觉得,他是不该再留下子嗣了。” 且不管别的如何,夏王的血脉,程家这边便不能再传下去了,就此终了最好。 “我想着,再过十年,便为你二兄过继一个子嗣,也算是承了他的香火了,百年之后,也有人拜祭。” 程娇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