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商队走了一个多月,终于走到了建康地界,眼看着大道周围越来越热闹,叶子仪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如今天下,汉室四分,齐、魏、梁、陈各据一方,其中最为繁华的,当数大梁,而作为梁都的建康,自然是一等一的繁华所在,就算是叶子仪看多了电视电脑,但与眼前的景象相比,真是不及万一了。 直到进了建康城,两人才与那王某辞别,王某本想留住叶子仪,却是给蒙公一哼,作了罢,叶子仪正乐得如此,也就没理会那王某。 进了建康,勇去找他们那在京城混的师兄越人去了,叶子仪给留在了客栈,一个人实在无聊,便自个儿在建康城里溜跶了半日,真是看着哪里都新鲜,哪里都有意思。 谁知道就这么走着走着,叶子仪突然发现,自个儿是彻底找不着回客栈的路了,最大的问题是,某女连客栈的名字都没记住…… 看着路边的面摊油饼,叶子仪舔了舔嘴唇,硬生生地把视线拉了回来,兜里就那么两个铜钱,还是省着点儿吧。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走着走着,却是越走人越多,叶子仪被人群挤着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条满是儒士的热闹的大街上。 “哐!哐!哐!”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三声锣响,叶子仪再想往前挤,已经挤不动了,只得随着人流到了一栋装饰华丽的二层小楼前。 “诸位贤士!今日我大梁姣公子开门招贤纳士,举凡有才德善,剑术高超者皆可往之!公子定会厚待!若有大能者,得金百数!良田十亩!” “诸位贤士!今日我大梁姣公子开门招贤纳士……” 小楼前一人高声喊了三遍,便转身进了楼内,人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议论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叶子仪一脸懵然地跟着人群走了没几步,又是三声锣响,紧跟着,又有人高声喊叫起来。 “诸位贤士!今日我大梁辟公子开门招贤纳士,举凡有才德善,剑术高超者皆可往之!公子定会厚待!若有大能者,得金百数!良田百亩!” “诸位贤士!今日我大陈尤公子开门招贤纳士……” “诸位贤士!今日我大陈应公子开门招贤纳士……” …… 整条街上,此起彼伏,尽是喊话招贤纳士的,叶子仪被人群推来挤去,差点儿没栽在地上,晕晕乎乎地就撞到了一个麻衣大汉身上。 “大胆!” 那铁塔一般的大汉环眼一瞪,吼声简直跟个炸雷相似,震得叶子仪耳朵嗡嗡作响,她定了定神,抬头一看,一下子傻了眼。 这大汉身高足有八尺,两道扫帚眉,一双浑黄眼,黑油浸的似的面皮,胡子长得跟黑铁丝似的,眼看着撞他的是个黄毛小子,大汉得意地一掀嘴角,露出一口黑黄的大牙来。 “嘿嘿,小子,你敢撞你爷爷!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我乃邱县贺劈!你敢辱我?纳命来!” 大汉说着,抽出背后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剑来,眼中一片嗜血的兴奋。 叶子仪自然看出了这大汉的意图,处处都在招纳剑客,这人是要借着这由头,杀她扬名呢! 倒退了两步,叶子仪扫了眼周围的人群,见没人站出来,心立时凉了半截儿,再看那大汉,已是舔着嘴唇,狞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见是这形势,叶子仪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土,强自镇定着抖着声音昂首道。“你、你这莾夫!我乃堂堂儒士!岂是你这等蛮人可以羞辱的!” “儒士?你是儒士又如何?哼!这建康城中,爷爷还不知有你这号儿儒士呢!你敢消遣爷爷?纳命来吧!” 大汉说着话,手中的铜剑便已砍了过来,那铜锈斑斑的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黄光,直直劈向叶子仪! 叶子仪哪里见过这个?吓得根本动弹不得,张着嘴看着那剑到了眼前,脑中一片空白,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有了。 “啊!!” 一声惨叫随着呛人的恶臭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浓浓的血腥味儿呛入口鼻,叶子仪回过神来,却见那汉子正面对着她,一张脸皱成了一团,而刚刚举着铜剑的那只手,已经只剩下了半截流着鲜血的手臂。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叶子仪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死里逃生了,她机械地抬眼向这汉子身后看去,就见一个锦衣的剑客正擦拭着剑尖上的鲜血,而这人的身后,站着几个华服青年。 这些青年大多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生得十分俊美,那人冷傲的黑瞳盯了她一眼,直看得叶子仪一惊。 妈呀!公子成?! 公子成似是没有认出她,转身步入了人群之中,随着他一动,那些华服青年也跟着动了起来,而那削了汉子手臂的剑客,也随在这些青年身后,混入十几个剑客中漫步离开。 直到这些人走远了,那汉子才捂着半截手臂狼狈地逃离了人群,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对着叶子仪和那逃去的汉子指指点点了一番,便都各自散去,只留下一个站在人流中仍旧呆怔的叶子仪。 还好,还好他没认出她来。 缓下了刚才紧绷的神经,叶子仪颤抖着,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两眼直直地看着那地上的那半截血肉模糊的残肢,脑子里一团混乱。 公子成回来建康了,他不是在齐国封地的吗?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建康?不行,不能再见他了,绝不能让他认出她来! 得想办法,得想想办法。 叶子仪蜷作一团,紧紧地抱住双膝,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连那半截手臂都很快地在来往的行人脚下践踏得一片土色,很快便不知了去向。 “起来吧,跟我来!”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