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浓雾后走出的二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陈阳当年在沁水国镐阳山底见过的刘、李两家家主,刘青阳和李素。 与几年前相比,两大家主的样貌并未发生多大改变。刘青阳头发斑白,形容衰老,依旧作道人打扮。李素则目光犀利,气质沉凝,隐隐拒他人于千里之外。 两大家主虽联袂而来,但相互间却并不融洽,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引为戒备。 觑见陈阳已经腾空半起,他们当即也各施手段迎了上去。 等到趋近陈阳身周三四丈距离时,刘青阳率先顿足,遥遥朝陈阳打了个稽首,脸上堆起略带讨好的笑意。 “沁水国刘家,刘青阳,见过上宗真人!” 同一时刻,李素也按下自己剑光,向陈阳遥遥恭施一礼。 “沁水国李家李素,祝真人万寿无疆!” 这两大家主此时的表现,与陈阳当年初见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想来也是,当年镐阳山初遇,二人身为一方霸主,左呼右拥,一言间便可定散修生死。 而此刻,他们却身处云洲巨擘一气宗山门之前,眼前面对的也是与他们境界一般无二的筑基真人,当然得收起峥嵘,态度恭顺了。 而面对着刘、李两家家主的问礼,陈阳因一时想不出他们目的,便只能轻点下头,嘴里淡淡哼出一个“嗯”字。 身为仙派真人,此时又是在自家家门口,陈阳这等无礼表现理所当然,被两大家主自动忽略。 因怕陈阳着急离去,刘青阳驱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三只精致玉瓶。 “此乃三瓶我刘家特有的精髓丹,专供筑基修士洗伐神髓,请道友收下,万勿推辞。” 一旁的李素毫不示弱。 他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块玉牌,恭恭敬敬展示给陈阳。 “这位道兄,此牌上录有一式御剑术,威力奇大,非筑基境界不可修行,望道兄能够笑纳。”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见两大家主如此客气,陈阳怎还能够着急离去? 他轻轻招手,将刘青阳怀里的玉瓶、与李素手中的剑牌抓摄过来,用心查探一番确实无误后,脸上立时绽出和煦笑意。 “呵呵,陈某素闻两大家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唉,第一次见面便送陈某礼物,这叫在下如何担待得起呀。”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丹药和剑派收入囊中,再开口时,嘴里语气已变得真诚了许多,像是个与两大家主多年未见的老友。 “不知二位道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只要陈某能帮得上忙,只管开口!” 觑见糖衣炮弹已生出效应,刘、李二人哪还不懂趁热打铁的道理?虽说他俩关系不睦,可此刻也不会互相牵扯后腿。 这次是由李素先开得口。 只听他幽幽一叹后绽出一丝尬笑,“道兄,实不相瞒,我俩可不是今日才到得此地。我俩在这一气宗山门之外,已苦侯两年之久了啊……” 当李素“两年之久”四个字眼涌入陈阳耳际,陈大审尸官便禁不住眼皮一跳。 因为两年前,正是他身携升仙令拜入一气宗的日子。联想到自镐阳山一战后,刘、李两家对升仙令念念不忘的种种做派,陈阳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把握住了刘、李二人前来此地的目的。 果然,随着李素诉说,包裹着利匕的图卷便开始徐徐展开。当然了,为了不引起一气宗真人的敌意,李素在叙述中尽情删改,做足了掩饰。 “……我们两个老家伙在此等候非为别事,只是为了能与我们的小师弟见上一面。” “你们的小师弟?” “是啊,道兄你有所不知,李某与刘兄虽出身修仙世家,可世家豪门充满龌龊,我俩幼时皆有过一段漂泊在外的岁月……” “在那个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位老人,那老人家也是修仙者。他好心将我们收留,传授道法,教导做人,胜过我俩亲生父母。” “老人膝下无子,唯有一孙,他便是我们的小师弟了……” “数十年间,我们兄弟三人互相帮扶,共同长大,情感极其深厚。但那场变故,也正是发生在我们长大之时……” 言说至此,李素话里已开始带上哭音。立于他身旁的刘青阳甘做捧哏,眸中也适时绽出泪花。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陈阳面上虽依旧和善,心里实则早就在破口大骂,他陈某人倒要看看,眼前这两个家伙混淆事实,到底要编出怎样的瞎话。 “长大后我们才知晓,师父他老人家长年隐姓埋名,是因为他手里藏有一枚升仙令!因他自己灵根资质有限,便想将这枚令牌传给小师弟。但最后,我们的行踪还是被多年前的敌家寻到,一场大战,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