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广倾安依旧有些犹豫。
他是性子粗犷,却也有一颗菩萨心肠。
无虚一旦按照许多多的说法做了,皇后一定饶不了他,甚至山河庄的弟子也大抵逃不掉,大半都会因此丢了性命。
是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说法,可那些被不拘小节的人,他们的性命也是命啊,他们也有父母家人,让他们平白无故的牺牲,广倾安终究心有不忍。
“广爹爹是担心,我们会沦为罪人?”许多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广倾安。
广倾安一低头,就对上许多多清亮的眸子,可此时,这双眼睛里,竟然透着无尽的悲痛。
他恍然回过神来,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许多多就应该已经想好了所有。
他们没有退路了。
许多多心地善良,自小见到街边的乞丐,都要给两文钱的。
若不是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她又怎么会主动让一部分牺牲。
无虚离开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将许多多托付给池渊照顾了。
他已经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了。
而许多多和无虚相处了七年之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有些感情了。
坐下这个决定的许多多,才是最难过的人。
而他,竟然还在指责许多多这个决定做下来,会让太多人丧命。
“多多说的没错!”广倾安重重点了下头,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许多多,“这件事情,确实耽搁不得了。”
“每日都有百姓因为皇后的不作为而死,每耽搁一日,就有更多人会失去性命,相对比而言,我们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广倾安拍了拍许多多的肩膀,“多多,你放心,回头我会让人将此次遇害的人员名单都整理一份,将名单上报朝廷,此间事了,这些人的家属,朝廷定会好生照顾。”
只要斗倒了皇后和蓝家,还天下清明,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若是这件事情轮到广倾安的头上,他也绝对不会犹豫。
既然他能死,为什么别人不能?
或许是自私了,但是为了最终的目的,他甘愿背负自私的骂名。
“如此便好。”许多多先前也有这样的决定,不过这件事情若是由朝廷来做,这些受害者的家属,还能得到更多的尊重,许多多便决定不插手了,大不了到时候,她仔细监督着办事的人,不让他们有丝毫的错漏便是。
“我和小宛还要出去一趟。”许多多抬眸,轻声说。
广倾安才从一场揪心的抉择之中抽离出来,听见许多多还要出门,本能地就要反对。
但两个小姑娘的表情都非常坚定,他就知道自己这是劝不住了。
“多带几个人,早些回来。”
索性她们功夫都不错,就算遇到危险,打不过也还能逃跑。
广倾安又让人暗中保护她们,这才放心将他们放出去。
两人出门招摇,自然是为了让皇后确定,那些账本并不在大理寺,而是真的被无虚拿走了。
也为无虚的下一步动作,做一个铺垫。
却没想到,原本是打算闲逛的两人,竟然还撞到了不平事。
一个有缸粗没缸高的男人,正带着一群狗腿子,将一个小娘子围在中间,一个劲儿的调笑,看样子还要动手动脚的。
那小娘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苦苦哀求,也没能唤醒这些人的良心,反而让他们笑的更大声了。
“我这有些日子没回京,怎么京城现在闹妖精吗?”苍小宛冷声说道。
许多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可不是,谁家的年猪成精跑出来了?也不赶紧出来找找,这个年头,得是多大的大户,丢了二百多斤猪肉都不着急的?”
两人一唱一和,声音不小,当即就引起了那肥硕的男人的注意。
“你,你们骂谁是猪?”男人旁边的小厮叫嚣着:“你知道我们家少爷是什么人吗?”
许多多耸肩摇头,“你这话可说错了,我们可没骂人,说的事实罢了。”
苍小宛笑了一下,一抬下巴,“你家少爷是什么人啊?”
不过她认不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这京城中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就没有她认不出脸的。
她好歹是在京城行走,这些人总还是要认认的,不然以她这个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谁家的纨绔给打了。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并没有影响她打人。
但她背后有大理寺,还有顾煋给她撑腰,被打的人,也只能药水牙齿和着血吞下肚里去,那可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我家少爷可是太常寺卿,陈庸陈大人的侄子陈四少!你们敢骂我家少爷,你们死定了。”
“诶!”陈四少抬手打断了狗腿子的叫嚣,“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