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庭筠，我问你。是不是你牺牲了自己的寿数，换我回阳间的？还有……是不是你拘了我的魂魄，我消耗着灵魂的精神力，一旦耗尽便无法重新投胎，会灰飞烟灭的？”
既然颜庭筠不肯说实话，那她就说实话好了。
顾昭昭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误会藏在心里，记一辈子，冷战闹一辈子的人。
正如她此刻说得这番核心问题一样。
她可以等到家里，四下无人时给足颜庭筠的面子，彻底跟他谈一谈。
可是机会，她只会给他这一次。
她不是个傻子，对于自己的命运，她要自己掌握。
而不是完完全全被人当做提线木偶去操纵。
然而颜庭筠听了她这番话，却是腾地一下站起身，开口连想都不想就否认道：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那就肯定是穆飞鸿和你胡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相信那种冷面杀手的话？他接近你，就从来都没安好心。可是你却因为他，而怀疑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别提有多心急，句句话都是质问的语气，和他从前的胜券在握，胸有成竹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顾昭昭抿唇沉默的看着他，缓缓也站起身来，与他对视的眸子，深沉清冷又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既然你说他说得不对，那你反驳我啊！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相？”
“颜庭筠，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为什么你替我决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连时候通知我一声都不可以呢！”
“你总说你爱我，可是为什么，我感受到的不是爱，还有欺骗呢！为什么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呢！”
“你回答我啊！”
最后的五个字，顾昭昭几乎是喊出声来的。
她真的很想听听他解释。
很想知道，他隐瞒了她这么久，到底是因为什么？
真的是爱她吗？
若真的是爱她，又怎么忍心用生生世世做为消耗？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可也不想被人欺骗，被人害！
“我回答过你了！根本不存在这种事。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上九华山！我们去问问施法的松龄道长！顾昭昭！我是你的丈夫，我救你，是应当应分的。难道我要将施救的过程，每一个小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你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可靠的吗？无论我对你怎样，你都不肯将心全部交给我。只要别人的三言两语，你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颜庭筠的眼底是受伤的心碎。
他的确是想不明白，为何顾昭昭变成这样。
自打顾昭昭受伤到现在，颜庭筠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寒心和绝望。
哪怕看着她为救吴太后，死在穆飞鸿的剑下，他都没有这般痛苦过。
其实，他才是最应该怨愤顾昭昭的不是吗？
毕竟她毫不犹豫选择救下吴太后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他，没有问过他会不会伤心难过。
她那个时候，眼里其实就已经没有他了。
也或许，是更早吧！
顾昭昭就从来没有爱过他，是他一直不肯和离，不肯分手。
是他一直追着她不放心。
而她原本都是在选择逃避，一直都是在反抗他的靠近。
所以如今只要穆飞鸿的三言两语，只要别人随便挑拨几句。
她就彻底怀疑到他的头上来了。
“找松龄道长有什么用？既然明知道我在血月会发作，松龄道长都没有出现。显然是他早有预料，你不会将事实告诉我。他出现了，你会放过他吗？颜庭筠！我们分手吧。”
顾昭昭真的不想和他再争吵下去。
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颜庭筠给了她寿数，让她活在这个世界里。
那么她也在消耗自己的精神力，用生生世世做为补偿。
所以他们两个扯平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在这里互相折磨对方呢！
“你真的决定了吗？”
颜庭筠站在原地，拧眉冷眼看着她。
这话里没有如何的感情，也没有一丝的眷恋情绪。
只是很平静的，好像离婚审理前的公务人员，只是单纯在和她确认。
“我确定！”
没有比现在更确定的时候了。
俊美男人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去找笔墨。
其实古代是没有合理这种事的。
毕竟是男尊女卑，女人只有被休，根本就没有好好离开夫家，离婚这一说法的。
可是看着顾昭昭老实这样坚持，颜庭筠也没有什么最后的为难。
从休书变成一份和离书，这是他给顾昭昭最后的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