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沙沙声,叶岑溪嗅到沁人心脾的花香。
睁开眼睛,一束向日葵放在床边。
橘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绽放,被精致的花纸包裹着。
“要不要喝水?”姚钰润递给她一只杯子。
叶岑溪抗拒地闭上眼,“姚钰润,我想回家。”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姚钰润慢条斯理,将向日葵,插到旁边的白色瓷瓶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岑溪便没再说话。
姚钰润骨节分明的指尖,掠过一片片花瓣,兀自道:“我从五岁开始,因为体弱多病,就被亲生父母扔掉。后来,吴瘤子收养了我。表面我是他的义子,实际上只是他养的男宠,活的几乎没有尊严。”
叶岑溪指尖微动,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姚钰润。
“对我来说,那是一段灰暗的记忆,我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姚钰润平和地叙述着过往,“后来,是憎恶,以及仇恨,支撑我挺了过来。我杀了吴瘤子,以义子的身份,接管了他所有的产业。”
叶岑溪虽然听说过姚钰润的过去,可现在听他亲口说,不免又生出震撼,和几分同情。
他又有什么错呢?
何以要被亲生父母抛弃,还要落到吴瘤子那种败类手里。
可同情归同情,这并不是他把她强掳来的理由。
姚钰润自嘲一笑,“你不肯接受我,其实也无可厚非,谁会跟一个,被同性包养过的人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叶岑溪怔然地望着天花板,“在某方面来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遇到那样的事情,是被命运捉弄,你靠自己力量摆脱,很勇敢,我很佩服你。但这不代表,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有丈夫,我有孩子。就算你没经历过那些,你也不会是我的归宿。”
姚钰润自动忽略了她后面的话,笑道:“你不嫌弃我,我很开心。”
“重点不是这个。”
既然他对她说了那么多,她也不介意跟他再聊一聊。
“姚钰润,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想法,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鸟。”叶岑溪坐起身,“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放了我吧。你强行把我留在这儿,也不过是互相折磨。”
“我每天,都在努力变好,努力经营自己的事业。可是,我就缺这么一双手,陪着我走完下半生。”姚钰润试探地触碰她的指尖,“那个人,一定要是你,我会极尽所能,对你好,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他信誓旦旦,叶岑溪却不动声色地缩回手,冷漠道:“我们的想法,始终无法同步,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
姚钰润眸光微凉,“你不想聊,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不希望,你作践自己的身体,想想你那两个孩子。”
叶岑溪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席间。
洁白的床单,慢慢渗出洇湿的痕迹。
姚钰润抬手抚顺她凌乱的发,“岑溪,我向你保证,我会对你好的,不要哭。”
她一哭,他难以冷静,心都乱了。
叶岑溪神情恹恹,“你让我自己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你记得下楼吃饭。”
“把我的手机,还我。”
“只要你在我身边好好的,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姚钰润让唐伍,把叶岑溪的手机拿来。
他把手机,还给了叶岑溪。
等姚钰润关门离开,叶岑溪打开手机。
意料之中,没有信号。
这里装了信号屏蔽器,不然姚钰润怎么会放心把手机给她呢?
姚钰润表面对她百依百顺,实则处处提防。
叶岑溪喉咙发哽,她慢慢翻开手机相册。
相册里面,存有她和秦少野,以及两个小家伙,一家四口的照片。
是在后院拍的。
当时下着雪,秦少野和星宝一队,她和福宝一队,雪仗打疯了,形象糟糕的很。
可是照片里,他们一家四口,笑的很傻。
她好想秦少野,好想孩子。
叶岑溪抱着手机,眼角渐渐溢出泪珠。
哭着哭着,她半梦半醒地睡过去。
明明才睡醒,可是她真的好困。
这一睡,就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姚钰润在一楼等了很久,他对于叶岑溪不肯吃饭这件事,敏感到极点。
他不厌其烦,摇着轮椅上楼。
敲了敲门,他推门而进。
便见到叶岑溪抱着手机,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抽泣。
手机屏幕很亮,姚钰润一眼就看见,屏幕上的照片。
很刺眼。
尤其是叶岑溪的笑容,那种不掺任何杂质,很纯粹的笑容。
她在他面前,要么冷漠,要么哭泣,从来没这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