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忽然明白一件事,最狠的招不是让你开不了业,而是让你开的担惊受怕。
开一家店投入极大,大头在装修和设备,你花二百万开的餐厅,经营不善转让的时候,能二十万转出去就算不错了,如果实在转不出去,那些用了几年的桌椅餐具只能当垃圾卖,唯一值点钱的是厨具,砸锅卖铁最多能卖两万块。
有一百种办法能让一家餐饮店挣不了钱,但对于仇家来说见效慢,不解恨,最直接且狠辣的手段是制造事故,投毒下药,你这店不但开不了,还惹了官司要赔很多钱。
得亏易冷未雨绸缪,明的暗的装了不少摄像头,这玩意一套下来可不便宜,现在派上用场了。
“报警吧。”武玉梅说,她没有愤怒,只有恐惧,身体在微微颤抖,试想一下明天开业,事情繁多,谁会顾得上检查盐有没有问题呢,把亚硝酸盐当食盐用,肯定会造成集体中毒事件,全部努力都白费不说,人也得搭进去,搞不好这辈子都一蹶不振了。
易冷摇摇头:“不能报警。”
“可这是刑事案件。”武玉梅坚持,“不抓着坏人,我不安心,再说咱们有证据,监控视频可以按图索骥抓人。”
叶自强也说:“不能报警。”
武玉梅不解,易冷向她解释:“我们必须把所有方面考虑周全,如果报警的话,谁敢说不会引来报导,有人对即将开业的玉梅餐饮投毒未遂,警方一定一查到底,那样的新闻出来,还有谁敢来吃饭?”
叶自强说:“不管这个毒有没有投成功,他们都赢麻了。”
开店的到处是破绽,容易遭受攻击,要不怎么说和气生财呢,易冷这几个月招惹的仇家可不少,他可不像老邓那样把每个人都甲方,他一定会打回去怼回去,虽然暂时占据上风,解了气,但也结了仇,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投毒的究竟来自何方。
是尹炳松还是高朋,亦或是魏波陈有志,甚至有可能是唐力,每个人都有嫌疑。
易冷没有选择报警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些仇家都有逃避法律制裁的经验和背景,投毒事件一定是精心策划实施的,就算找到具体的下毒人,也很难追溯到真凶,所以他想自己处理这件事。
他分析的没错,投毒案的参与者众多,他的仇家基本上都在其中,除了高朋。
高朋是做大事的人,胳膊上能开卡宴,胸中能开货轮,他不会因为睚眦之仇坏了更大的利益,而其他几个人就不一样了。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在某夜总会的大包房里,尹炳松、魏波陈有志,还有唐力和王金海几个人凑在一起,成立了“捣黄联盟”。
正所谓臭味相投,这几个人通过王金海认识,一见如故,恨不得八拜之交,尹炳松缺少能实施他计谋的干将,魏波陈有志缺少谋士,他们又同时缺少靠山,唐力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
社会人儿对唐公子那叫一个恭敬客气,简直是当爹一般伺候,唐力被冯姗姗伤害的自尊和自信得到了极大的弥补。
尹炳松端起一杯酒说:“我提一个,通过金海认识唐科长,是缘分,以后兄弟们好好处,我干一个,唐科长随意。”
杯子放的很低,杯口碰唐力的杯底,唐力也不含糊,满饮此杯。
今天的主题是如何合伙做生意挣大钱,把资源和路子整合起来,魏波陈有志的金融公司要转型做大,做互联网金融企业,把高利贷放给全国人民,尹炳松觉得这个太虚,还不如开个娱乐城,酒店餐饮洗浴一条龙,就凭他的人脉,还不得天天爆满。
再说了,兄弟们也有个玩耍的地方。
聊着聊着,就聊到共同的敌人黄皮虎这里,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都想弄他。
魏波说:“要我说,搞个大动静,弄炸药炸死龟儿子。”
尹炳松心里一动,他就有一块半斤重的c4炸药,还是上回黄皮虎拿来暗害自己的,现在还搁在电炮王那里。
用炸药是爽了,但是影响太大,势必被追查,不值得。
所以他连提都没提,不是自己铁哥们,不能让人家知道自己藏着炸药,那是杀手锏,是镇店之宝,是最后的依仗。
“他们不是开店么,把店给弄黄就行。”尹炳松说,“也不要动用什么大雷子,给他加点料就够这货喝一壶的,什么大肠杆菌,亚硝酸盐啥的,吃出毛病来人家不得找他索赔。”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魏波和唐力都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当尹炳松拿着麦克风高歌一曲的时候,唐力和魏波咬起了耳朵,论证投毒的可行性。
“我不敢说满,但我能说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魏波诚恳无比道。
唐力说:“那就办他,他不是要开业么,给他来个开门红,需要多少经费,我这边出。”
魏波当即变色:“唐科长,这不是打老弟脸么,是不是打老弟脸,为哥哥办事,能收钱么!”
唐力拿起酒杯:“啥也不说了,以后就是自己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