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休了王熙凤,他后脚将人收房也不是不行。 但荣府不是宁府,到底站着旧主的名头,而且此时与皇帝之间也有了隔阂,万一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可就因小失大了。 “这如何使得!琏二哥这是要将我架在火上烤啊!” 贾琏本就怀疑他和王熙凤有染,这会子他又处处替王熙凤考虑,不自觉的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妒妇早就有染,还想勾搭成奸,断了我的骨血!” 嗯? 赖尚荣不禁疑惑,贾琏早就知道,一直揣着明白装湖涂? “琏二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贾琏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怒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年几万两银子的生意,你会那么好心交给她?只怕是那个妒妇,将你伺候舒服了吧?” 贾琏只凭猜测,就能够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番话,赖尚荣完全没有想到,不由愣住了神。 贾琏只当赖尚荣被戳破了奸情,一时间理屈词穷。 乘胜追击道:“反正我与那妒妇情分已尽,你将春柳的身契给我,只要你们不闹出事来,这些破事我也懒得追究!” 赖尚荣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不过他并未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而是义正言辞道:“琏二哥这是什么话,进口橡胶的生意本就是走的王家路子,此事连皇上都知道,我这是担心她撂挑子,耽误了国营司的生意,若是让皇上知晓,是我将春柳给你引起的风波,我如何担待得起!” 他做事习惯于掌握主动权,即便贾琏抛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如果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谋求最大的利益,显然不符合他一惯的风格。 “什么!”贾琏惊呼一声,将信将疑道:“你跟她没什么?” “嘿嘿嘿!”赖尚荣邪笑道:“现在没什么,未必以后没什么,我赖某人可不是任人编排的。既然琏二哥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辜负你这一番构陷!” 他这是未雨绸缪,替王熙凤考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以后事情败露。 王熙凤是出于自愿,还是贾琏胁迫就值得深究了。 既然已经摸清了贾琏的底线,这个锅怎么也不能甩给王熙凤。 贾琏原本还将信将疑,但听到赖尚荣毫不避讳,对于王熙凤的觊觎之心,反倒相信了他的话。 “你……你想怎样?” 想到自己冤枉了王熙凤,不觉心生愧疚。 不过,这份愧疚也没延续多久,就听赖尚荣提议道:“琏二哥若是肯立下找兄弟借种的字据,并将时间往前挪上一年,兄弟哪怕是担着干系,也不能叫琏二哥空手而归。” 话术很重要,赖尚荣此时若是直言不讳,说要王熙凤替自己产子,贾琏那儿未必没有变数。 而此时,贾琏只会认为他要凭着字据图谋王熙凤,亦或是怕他反悔留个后手。 至于将字据的时间提前一年,还是因为春柳有了身孕。 而一旦王熙凤有了身孕,这份字据就能让贾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赖尚荣也只是需要拿这份字据,堵住贾琏的嘴。 贾琏哪里知道已经落到瓮中,脸上阴晴不定,权衡利弊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春柳和肚子里的孩子占了上风。 一边暗暗在心中替王熙凤打气,一边迟疑道:“你……你莫非要用强?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闹出事来我可不会认账。” 赖尚荣笑道:“兄弟我大好的前程,岂能干出那等事来,叫琏二哥立下字据,也不过是怕琏二哥后悔了反咬一口,至于二嫂子那边,肯不肯遂了兄弟的愿,就不劳琏二哥费心了!” 顿了顿道:“平儿暂时就留她在二嫂子身边帮衬些!”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忘得寸进尺,又在里面多加了一个平儿。 贾琏此时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他本就主动说出要将平儿送出,赖尚荣又从未回绝,更不会在意这点细枝末节。 倒不是他忘记了小红,小红毕竟还是荣府的下人,并非贾琏房里人,况且又是林之孝家的女儿,还得走贾母或者王夫人的路子。 一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因为本就在外书房,文房四宝倒是齐全,乘着贾琏书写字据,签字画押之时,赖尚荣回到后院,取了春柳的身契。 返回外书房,交换了文书、字据,这桩不可告人的交易,也算正式告一段落了。 双方可谓皆大欢喜。 送走了贾琏,赖尚荣怀揣着字据,马不停蹄的赶到后院,拎起一坛子药酒,就直奔荣府后门。 虽说字据只是堵住贾琏的嘴,但若是能赶在春柳产子之前,让王熙凤有身孕,这字据也更有说服力不是。 ………… 而此时荣府的东跨院,却有人没有败兴而归。 堂上焦急等待的贾赦,总算盼回了邢夫人。 噼头盖脸道:“这……这么快?到底是没见过的毛头小子!” 算算时辰,赖尚荣散衙回家,也不过半个时辰。 倒不是质疑赖尚荣的能力,毕竟半个时辰已经足够了,只是原以为毕竟是头一回,总要拉扯拉扯,不成想架不住邢夫人撩拨,三两句话的功夫,便急不可耐的,落入自己替他准备的瓮中。 “老爷!咱们都忘了,尚荣现在不住在老宅,住在隔壁!” 邢夫人一脸的无奈,陪着邢岫烟东拉西扯了近一个时辰,上演了一出久违的亲情大戏。 一直到了饭点,邢岫烟留她晚饭,她才有机会询问,怎么不等赖尚荣。 得知赖尚荣多住在新宅,邢夫人吃饭的心思都没了,着急忙慌的回来报讯。 贾赦怒其不争道:“那你还回来作甚,怎么不直接去隔壁?” “这……我这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