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亮亮盯着颜令徽 , 唇角不由自主带上
了笑 。
是她 !
那天衙门里 , 另外那个人背后的讼师 , 肯定是她 !
找到了 !
霍洗马突然疯了 : “ 还有一题 ! 你有本事把这题破出来 ! 这题就是 “O「! 《 论语 》 中 , 章与章之间的标号一 O 〇 1“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来复杂的神色 。
这已经不是破罐破据了 , 这完全就是歇斯底里 , 哪怕小郡主不回答这题 , 也没关系了 。
女驸马沉着脸 , 牵起女儿的手 :“ 走 , 我们进考场 。“
“ 不 ! “ 她女儿挣脱她的手 , 双手撑腰 : “ 他不是觉得我答不出来吗 , 我非要破给他看 ! 这个神童试 , 大不了我三年后再来 ! “
女驸马叹了口气 :“ 你跟你娘倒是像了个十成十 。“
倒也没有拦她 。
霍洗马反而有些慌了 。
他害怕 , 他害怕颜令徽真的破了出来 , 如果对方破出来 , 那他的自尊 , 他的人生 , 会被撕个粉碎 。
但是 , 事态已经被他自己逼上绝境了 。
他只能祈祷 , 祈祷这神童 , 没有那么 “ 神 “。
颜令徽没有像之前那样脱口而出 , 她想了足足一刻钟 。
但没有人催促她 , 他们都在等 , 等这孩子创造一个奇迹 。
小女孩的眉毛越皱越紧 , 寒风中 , 脸蛋越吹越红 。
“ 圣人未言之先 …..“
她垂着眼睦 , 一边思索 , 一边慢慢地说出来 。
光是这一句话 , 已经让一些人心脏猛地一跳 , 目色焦灼而急 。
对对对 ! 这个破题思路是对的 ! “ 〇 “ 是标号 , 在 《 论语 》 中 , 常常位于 「 子日之前 !
但是还有一句 ! 还没破完 ! 后面理应还有一句 !
颜令徽猛地拿眼 , 如同尖刀高拿 , 骤然劈下 :“ 空空如也 ! “
一一破题 ; 圣人未言之先 , 空空如也 。
学朱子的人直接拍案叫好 : “ 好啊 ! 圣人不言 , 便是空 。 符号无言 , 也是空 ! 好一个宇宇如也 ! “
霍洗马兀地后退一步 , 牙齿克制不住地相撞 , 看着颜令徽 , 仿佛看到一个凶猬狞恶的邪魔鬼怪站在那里 。
作者有话要说 :
过去塾师课训土子 , 多从小题发蒙 。 语意平正 、 清晰 、 完整的题目还比较好作 , 至于那些偏难险怪的 , 作起来就非常棘手 , 没有超人之才恐怕就难以下笔 。 明人赵时春少年聪慧 , 九岁时应童子试 , 八股文作得很不错 , 考官怀疑是他人代作 , 当场以 “ 子日 “
为题 , 令作破题 , 赵则应声道 :“ 匹夫而为百世师 , 一言可为天下法 。 “ 考官又让他以自己的名字为题作破题 , 赵也立即咤道 :“ 姓冠百家之首 (《 百家姓 》 第一位是 「 赵
“) , 名居四序之先 。“
一一 《 张中行全集 》
更有甚者 , 标塾师以刻印本 《 论语 》 中章与章之间的标号 “ 〇 “ 为题令诸生破题 , 这可以说是无理之至 , 但竟然也有作得相当圆融的 , 破云 :“ 圣人未言之先 (《 论语 》 各音的首句常常是 「 子日 ,, 而 「 〇 「 即在 「 子日 「 之前 , 故云 ) , 空空如也 。 “ 以 “ 空空如 “ ( 意思是什么也没有 ) 破 “O“, 不仅合乎题意 , 也与朱熹 “ 天不生仲尼 , 万古如黑夜 “ 的意思合 , 真叫人拍案叫绝 。
一一 《 张中行全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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