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高在蓝天的东南方向,斑斓的朝霞随着晨光一起消溶,缕缕残红抹在新起的朵朵白云的边缘上,融成轻盈的绯红。
河水染着金光缓缓流淌,林间的鸟雀也停止了鸣叫,飞散到田野中觅食。
木桥象一条长龙,卧在平静的河面上。
古老的桥身同时承受着两个壁垒的军人的步伐,晋绥军肖云天旅的参谋长霍凤岗带着一个连和特别独立加强营的战士们从桥的两端迎面向桥中央走去。
霍凤岗一身笔挺的晋绥军军装,少校领章闪着亮光,淡然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让人感到胸有成竹,左右跟着四个参谋人员。
桥头岸边,三十人的骑兵卫队整齐肃立,散发出一种凝重的杀气。
特别独立加强营政委胡玉斌中等身材,洗涤成淡灰色的军衣松紧适度的裹住身躯,秀眉明眸,神清气朗,宽广的前额,方圆的下颏,风度洒脱,举止从容。
身后一个排的警卫也站得笔直,不甘示弱的与河对面的比着气势。
双方走到桥中央,不约而同的站下,霍凤岗想抢先打个招呼,赚个主动,却不料胡玉斌抢先一步,伸手过来笑着说道:“霍参谋长,您好。”
主动被胡玉斌赚去,霍凤岗也并不怎么介意,他含笑点头,伸过手去,和胡玉斌握了握,“胡政委,能够跟您相识,非常荣幸。”
“的确是幸会,前几天在此不远处双方有些误会,希望今天我们在这里能冰释前嫌。”胡玉斌率先说道。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这也未尝不是我们军人最好的结交方式。”霍凤岗的嘴角上浮起笑纹。
“抗日阵营内部的朋友,还是以不打相识的为好。”胡玉斌摇头
道。
“早听说胡政委有很好的辩才,今天算是领教了。”霍凤岗挑了挑眉毛,说道。
“常言说得好,话是开心的钥匙,抗日阵营内部的争端要是能通过辩论解决,总比使用武力好得多。我想霍参谋长会同意这点的。”胡文忠沉稳的说道。
“是啊,胡政委的想法真让人高兴。”
“大家也会为这高兴的。”
“哦——”
“嗯——”
“哈哈哈哈。”两个人同时放声大笑,再一次握手。
…………
“晋绥军已经原则上答应为我们东进让路并提供方便,但也有他们的条件,就是划分防区,要我们在大同线以西活动。”胡政委回到驻地,便和司令陈天民开始商议。
“这与我们得到的情报差不多。”陈天民点了点头,说道:
“晋绥军的既定战略就是向平原渗透,再向铁路沿线伸手。我在想,阎老西以前回避接触,便是要先尽量夺取并稳固住徐蚌以西的地区。现在晋绥军在此已经立稳脚跟,我们就只能到沿线以西去发展了。”
“阎老西这个人思虑周详,一步步走来,几乎没有行差走错的时候,着实令人惊讶。”胡政委沉吟着说道:
“霍凤岗今天曾经提过一个主张,那就是如果不划分防区的话,以后恐有误会。哪里有鬼子,他们就打向哪里,从鬼子手里抢地盘,这在名义上是说得过去的。”
陈天民想了一下,摇头说道:“听着好象没问题,可仔细一琢磨,就不大对劲了。我们和鬼子你来我往的纠缠,如果我们暂时转移,避开鬼子锋芒,那晋绥军是不是就可以打过来,名正言顺的抢我们的地盘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胡政委苦笑了一下,说道:
“
这样一来,我们就要牢牢被捆在地盘上与鬼子硬拚,你转移,你撤退,晋绥军就可能伸手过来,打走了鬼子,这地盘也就是他们的了。凭他们的实力,是能够做到的。”
“这么看来,划分防区是对我们有利的。”陈天民轻轻点着头,终于做出了决定,“好,这一点可以答应他们。有失才有得,要能稳定住团结抗日的大局面,最低限度也要使晋绥军不与我为敌。对了,还有什么别的条件吗?”
“别的倒没什么,霍凤岗还透露了些陈天民的意思,只要我军能按其指定的路线东进,晋绥军还会支援些武器弹药,并提供沿线以西的不少情报,以方便我军打开局面。”
胡政委停顿了一下,说道:“从阎老西对各抗日武装的态度来看,我觉得是可信的。而且,晋绥军可能要马上面对鬼子的大扫荡,没有太多时间来纠缠于讨价还价似的冗长谈判了。”
“阎老西确实很慷慨,从这里也能看出他的眼光长远。”陈天民赞同道:“唇亡齿寒,这对于敌后的抗日武装来说尤其适用。日本侵略者是强大的,抗日武装是弱小的,如果不能同心协力,就只能被逐个击败。
如果团结起来共同对敌,你扯手、我拉脚,就能使日军顾此失彼,无法集中力量。陈天民扶持指导各抗日武装,也减轻了自己面对的压力。这一点,他做得很